跳海

给喜欢的人写点东西。

【溢升】蝴蝶风暴

跳海又在爬墙,ooc怪我

双向情感障碍、救赎和找麻烦










01

姜云升和唐溢是在机场的吸烟室重逢的。唐溢刚和女友分手,正要去另一座城市散心顺便找灵感,姜云升则是,据他自己说,参加完某场freestyle battle比赛以后准备回去。

他很注意地没有用“回家”这个词。唐溢不怎么信,毕竟姜云升自从和朴冉搭档以后就没再玩过battle,好像真要洗心革面改做studio rapper似的。他和朴冉那点事在圈子里基本算半公开,大家心照不宣都认为他俩是一对,所以姜云升自己出现在机场吸烟室却没跟着朴冉这件事还是让唐溢很有几分诧异的。诧异就要问,唐溢说朴冉呢,怎么没跟你在一块?

分了。姜云升面不改色地说,唐溢没有注意到他毫无血色的指尖和眼眶里的红血丝,他正为这个重磅消息吃惊――不管怎么说,姜云升的分手是够痛的,爱情没了制作人也没了。

……不是分手的分,就是掰了,不再合作了。姜云升给自己找补,在唐溢看来完全是无力的掩饰。他伸手想去拍拍姜云升肩膀,被后者不动声色地躲开,成都男人不以为意,用宽容的语气说我明白。你家现在就你一个撒?

姜云升嗯了一声,面容隐在烟雾背后看不分明。唐溢说那正好,我还没租房子,去你家住嘛!

年轻的battle king没说拒绝。后来无论多少次回忆起唐溢都会无比庆幸,庆幸那时碰到姜云升的是他,庆幸那时姜云升还有求救的欲望。他想得太投入,胳膊越收越紧,直到把趴在他胸口睡觉的姜云升勒醒了。那人迷迷糊糊抱怨了一声蹭了蹭他,唐溢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一点力道重新把人完完整整搂进怀里,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唐溢很早就对姜云升有那种意思。他不自诩是钢铁直男,但也的确对那些裸露的男模没什么欲望。他对姜云升的感觉女人是很难想象的,属于本能的原始性冲动,来源于人类还算野兽时的狩猎欲望,被平时光鲜亮丽的人性的漂亮皮囊一披,只有男人才能理解的兽性。

成都rapper下了飞机就跟姜云升上了同一辆出租车,在车上他笑眯眯地说自己算不算上了贼船,姜云升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骂他死秃鹰。唐溢还挺高兴,姜云升就是有这种本事,一眼就让他身边的人神魂颠倒,无论男女都逃不过云南蛊王的蛊。

唐溢当时美滋滋地梦想自己的美好前景,泡个漂亮姑娘再睡两回姜云升,人生美哉美哉。倒没想到自己险些被姜云升吓个半死,没交房租却要操保姆的心,不知道是赔了还是赚了。


02

姜云升的家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这是唐溢走进屋子里的第一感觉。一股暗沉沉的气味,空气僵滞不大流动,东西乱七八糟地堆着。唐溢皱了皱眉,姜云升则用肢体语言表达了“爱住住不住拉倒”的无谓态度。

但总而言之,姜云升是个挺好的房东。他不太吵人,不像很多underground rapper支棱出来一身骨头――唐溢怀疑可能是因为他瘦得就剩那点骨头了――也没有太多带着强烈个人色彩的习惯,很多时候甚至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唐溢猜测他是因为失恋才这么安静,因为他印象里姜云升并不是个话很少的人,也能和他你来我往怼得挺来劲。他开玩笑式地跟姜云升说了这事,换来姜云升的一拳,笑死,落在身上根本不痛。

唐溢觉得光在人家家里住着却不交钱不太好意思,他一直相信任何人之间都得两清,和女友出去吃饭时要求AA,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穷酸又挨了甩。那没办法嘛,他一边抽烟一边跟兄弟煞有其事地说,三观不合没法子处噻。总之唐溢一直相信人与人之间付出应该对等,有朋友说他这是渣男思路,唐溢摊手,是你走远了噻。

但这思路也并非全无优点,比如现在,他住了姜云升的房子就准备给人做饭,但甫一进他家厨房就被里面满结着蜘蛛网的情况震惊了,很难讲到底是人住的房子还是古堡鬼屋。

他决心做大扫除,金黄色的半长发在脑后扎起来,发带束起碎发,目光因为和柴米油盐揉在一起显得不再那么凌厉了,仿佛甘心被驯养得听话的鹰隼。在生疏地做这些事时他内心简直涌起一股温情来,仿佛他不止是想睡姜云升,还想真正地和他谈个恋爱。

唐溢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且不说他自己,就是姜云升也不缺少人爱。这不是又走远了,他对自己说。


03

姜云升在公司谈了一整天解约的事,对着曾经以为会一直走下去的兄弟掏心掏肺地坚持要离别。人们挽留他,用他熟悉的表情和语气,也用一张张合同和钞票。一切都燃烧着他仅存的理智,那根弦一绷再绷,烧得rapper从喉咙口漫上血腥气。

到结束一整天的争吵准备回家的时候姜云升已经忍得不能再忍,大脑的每一根血管都在无声地哀号,他觉得身体里流的不是血,是岩浆。到将要踏出门前又碰到前搭档,朴冉还是那副样子,温和温柔温顺,总之戴着眼镜很是斯文。姜云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倒是朴冉很自然地打了招呼,姜云升狼狈得要死,连个像样的表情都维持不住,干脆垮起个小姜批脸放任心跳过速。

朴冉也知道他最近闹解约闹得满城风雨,想来跟他也没什么话可说。本来他和姜云升之间就是谈工作为主,现下没了合作关系好像再讲点朋友间的闲话又显得刻意,干脆也就不再试图维系表面和平,只勉强给彼此留一点最后体面就行了。

他俩擦肩而过,朴冉说,以后少抽点烟吧。

朴冉如果知道自己的善良成了压死姜云升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知道会不会后悔。rapper听见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想逃跑,所以他就逃了,大获全输,丢盔卸甲,坐地铁的时候甚至没人敢靠近他。

他也不是第一次犯病,一般是回家自己熬,躲在自己的小角落独自把自己撕扯得鲜血淋漓再独自舔舐伤口。奈何他忘了家里现在有个闲人唐溢,一回家就看见熟悉的自闭环境被翻整一新,原本封闭环境能给他带来的那点可怜安全感也彻底粉碎,姜云升险些当场发疯。

唐溢本来乐乐呵呵想向姜云升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结果姜云升一上来就沉着个脸问他你为什么乱动我房间。唐溢肯定不乐意了,他没跟姜云升客气,一扼姜云升细瘦脖颈说个瓜娃子咋个不领情嘛,你歪哥费了好大劲收拾出来了,咋个还跟我甩脸子撒?

姜云升手脚并用推开他,浑身肌肉僵硬得像是要板结成石雕。他还想忍,不想在唐溢跟前露出自己最狼狈最凄凉的一面,落在唐溢眼里就成了无声的抗议。于是成都男人脸也垮下来,姜云升,他说,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他的声音和姜云升脑海里回荡着的融在一起,于是好像宇宙大爆炸,把姜云升的理智彻底炸了个粉碎。


04

唐溢不记仇,骂完自己就好了,很快嬉皮笑脸地贴过去想自己先服软向姜云升道个歉。奈何对方压根不吃这套,沉着脸甩开他,嘴唇咬得连血色都没了,过一会又沁出血珠子来。行了啊姜云升,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怄气,跟你道歉行吗?唐溢没当回事,继续去握姜云升的手腕,却再次被他颤抖着甩开。唐溢觉得不对劲了,他没觉得姜云升是特矫情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高兴啊,姜云升,姜哥,你说话啊!

姜云升没搭理他,自顾自抖着手摸出根烟来点了,抽了没两口忽然撸起袖子,把那一点闪闪的火星子往自己小臂上按。唐溢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拦他,姜云升你他妈犯什么病呢!

我是病了,我是有病,姜云升说,脸色煞白死死盯着他,那眼神不像人,像鬼。唐溢心里一空,下意识地放松了抓着姜云升的手,后者则跌跌撞撞扑到茶几边抓起削苹果皮的小刀眼也不眨地给自己胳膊来了一下。

他还想再划第二刀的时候好歹被拦了下来,唐溢把他连人带刀按进怀里,姜云升的血好像是凉的,却烫得他发抖。姜云升被他按在胸口仍在挣扎,或者说痉挛,唐溢说姜云升,你要割就割我,别冲着你自己去,你有多少血够你放啊?姜云升好像是被他这一句话唤回了理智,手一松刀子就落了下来,但人还在抖,心跳快得像是跟谁较劲。

唐溢知道这是病,等他自己缓过来没有用。他放柔声音说药呢,你有药吗,在哪,姜云升哆嗦着嘴唇说床头柜,报了一个长长的西药名字。唐溢想去给他拿药,又怕姜云升离开自己的视线再干傻事,最后他收走那把水果刀又从沙发那边抓来一只皮卡丘玩偶塞进姜云升怀里让他抱着,再三叮嘱他自己很快就好。


05

唐溢跑着拿完了药――在很多个白色小药瓶里准确分辨出姜云升要的那一瓶着实不算轻松――又倒了热水,回来发现姜云升缩在沙发角落盯着一个点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唐溢把玻璃杯和药瓶塞进姜云升手里,但他手抖得拿不住,唐溢只好亲自上手,先把药片塞进姜云升嘴里又给他喂水,看姜云升一点点把药片和水吞下去,终于变得像个人起来。

唐溢长长出了口气,坐上沙发把姜云升按在自己胸口,两个人的心跳贴在一起,唐溢能感觉到姜云升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于是他知道这次发病是熬过去了。他抓着姜云升的胳膊把他的袖子小心地挽起来,姜云升下意识把小臂往后缩,唐溢说别动,让我看看。

姜云升于是就把脸埋在他胸口不做声了。唐溢看见那截苍白的小臂上斑斑驳驳好大一片伤疤,新伤叠着旧伤,有一些愈合了还肿着,明显是最近的新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和姜云升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一点都没察觉,轻轻去碰触那片不平整的皮肤时就带上些许愧疚。

你傻不傻啊,他问姜云升,你知道会永久留疤吗?姜云升保持沉默,趴在他怀里像死了。唐溢叹了口气换个话题,你要不要喝奶茶?

姜云升的手指动了动,唐溢全当他答应了,点开外卖APP开始选奶茶店。他依照菜单一个一个念下去,语气平和,终于等来姜云升的反应,他说要这个。

在等待奶茶来的时间唐溢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同姜云升讲话,只挑闲事讲,谁和谁恋爱了谁和谁分手了,谁的女朋友很漂亮谁的女朋友做饭很好吃,尽是些凡人的小事,却绝口不提姜云升的病。他在等,等姜云升自己缓过劲来跟他讲,如果他坚持要做没嘴葫芦,唐溢自然也不介意帮他撬开。


06

两个大男人龟缩在黑暗的房间里,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喝奶茶,这场景荒诞得令人发笑。姜云升的眼睛很亮,眼珠像唐溢小时候玩的玻璃弹珠,透明而茫然。歪哥,你是不是把我当你女朋友哄呢?他说,语气正常了不少,只是有点淡淡的疲惫。不过甜味的确给了他慰藉,他看起来好多了,至少又有了人气。

唐溢说哪儿啊,我把你当小孩儿。姜云升就伸手要打他,唐溢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按好,沉声说朴冉知道吗。

姜云升那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慢慢摇摇头,不知道……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应该知道吧,他笑了笑,谁知道呢。

唐溢不知道说点什么了。他说不好现在是什么心情,也没有当心理咨询师的经验,奶茶甜得发苦,苦得他舌根发麻。姜云升说,歪哥,我是不是挺烦的?有时候想想我死了算了,但我不敢啊,死会不会很痛啊。

姜云升眼眶又红了,玻璃珠笼上云雾变成琥珀,很漂亮。姜云升说,有时候我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觉得我是踩空了楼梯往下掉,然后就醒了。

唐溢说你别怕,掉下来有我接着呢。

他去搂姜云升,隔着棉质衣料抚摸他因为削瘦凸出的蝴蝶骨。姜云升在他怀里僵了一会,然后慢慢回拥住他。


07

唐溢觉得姜云升像只蝴蝶,颤颤悠悠地停在他心尖,一振翅能引发两个人的情绪风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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